李天博，9個月大的時候
天天元元不到一歲的時候，我就會常常帶他們到游泳池去玩水，Have Fun。打算大概他們三歲多四歲時，才開始嘗試正式教他們游泳，一步一步地，從基礎開始，閉氣，吐水，呼吸，浮，潛，拍，踩。。。一切一切，慢慢地，從零開始。
會所的游泳池裡常常都有很多的私人教練，年輕的教練。當我帶著天元出現在泳池，裝備齊全（浮板，背板。。），首先在岸上熱身運動，然後坐在池邊踢水。。。的一切教水慣性步驟時。我大概可以從那些行家奇異的眼神裡感到：“哇！不會吧！這樣的中年肥佬都還可以走來教水揾食！＂
我根本無暇理會別人的眼光，因為
「教自己的小孩子比教外人要辛苦百倍！」 這句話原來是真的！真的好
「真」 ！
天天元元的年紀不一樣，程度不一樣，兩個在一起時更是加倍的百厭。場面幾乎完全失控。。。不愁不睬，不理指示，不停地跳水，炸彈式跳水，在
【不准跳水 】的警告牌前永無止境地炸彈式跳水。。。
其他的泳客們從厭煩，閃避，到習以為常，逗他倆玩耍，漸漸地喜歡他們的出現。
救生員們也從注視，提醒，警告，到只要不影響他人，也慢慢地對他們視若無睹。
唯有我自己，所謂的教游水，只是不停地呼喝至聲嘶力竭，惱怒得疲於奔命。。。乾脆在不聽話時，在水中把他倆高舉出水面，抽打屁股，哇哇鬼叫！
泳池內其他的教練們終於明白了，這個大肚腩肥佬，原來並不是在教游泳「揾食」，而是「老豆教仔」一個自討苦吃的老豆在教仔。他們的眼神裡充滿了憐憫，嘆息！
興趣
是的，教自己的孩子游泳，真的是
自討苦吃！
唯有兩兄弟一起時，我以玩耍，培養興趣為主。當單獨時才一手一腳地認真教授。天天教先，元元則讓他再瘋癲多一年再說。計劃在將來天天有一定程度了，便可以安排他自己來回練習，而同時我再專注在元元身上。。。但！這只是個計劃，打算，仍然猶如千里之遙，而我還仍然緩慢地始於足下！
一年來，我們去游水的頻率並不高，有時一，兩個星期一次，兩次；有時一個月一，兩次。因為，我有一個小小的原則，每一次
『去游泳』 的這個要求，我都要確定是出自天天元元自己的口中（要make sure it's
Request by themselves!)。 我認為這個基本概念，很重要。
有時週末，沒有特別安排，我問他們想去哪裡？
“迪士尼。。海洋公園。。麥當勞。。”也總會有一兩次 :“我想去游水！”
有時我下班回來，想去游泳池舒展舒展一下筋骨，順便焗十幾分鐘桑拿。但他們有時會纏著我：”爸爸，我也要跟你去游水。。“於是，我當然放棄自己的游泳，桑拿機會，滿足他們自己的
『要求』 。
有時也需要一些間接地推動：
＂天天，元元放學回來，爸爸會帶他去游水，你乖乖在家做功課。OK！？＂
＂不！！我也要去游水！”
元元放學回來後看見天天穿著游泳衣，二話不說跑去換衣服：“我也要去游水呀。。你們等等我！”
這一年來，隨心所欲，以興趣為主，從來沒有逼過他們一次。
這是2012年初天天 (4歲）的程度，可以狗仔式地爬幾步： VIDEO
我母親，每天都會去游水。平時我不在時，她也會偶而帶天天
-或- 元元去（不可能帶兩個）。但每次回來都累的幾乎全身癱瘓掉。然後給我建議：
”你那兩個兒子，太調皮了。根本就不是認認真真的游水。天天的動作，完全亂來（我不在時他只喜歡游狗仔式）。。。你教外人可以，自己教是不可能的，特別是你那兩個傢伙！還是像栩栩可可他們這樣到外面有口碑的泳會學習才會有效。。。你這樣在浪費光陰，也在浪費他們的光陰。。。“
我沉思後：“阿媽，帶他們去游泳，辛苦您啦。。。其實，只要他們開心，保持著游水的興趣就好了！”
從幾個月前開始，每次去游泳，我會讓天天完成10個來回 （25米的直池，共大約500米）的基本Target。方式不一，有些要他自己用浮板踢水來回；或者我站在前面倒退著讓他來捉我的手；我也會跟在旁邊不停地糾正動作；我還會背泳潛在水下，讓他追著我（習慣游自由式時在水底的眼睛保持30度的前下方位置）；他也喜歡我背著他游一半，然後自己全力加速衝到對岸（背他的那一段距離我會逐漸縮短）；最多的就是些比賽鬥快，我讓他一半路程，或讓雙腿，或讓雙手。。。我每次都會讓他贏幾次，輸幾次。。。在水里，最享受的，就是看著他游在我的身旁，那個畫面，我真的好喜歡。
這是2012年底，天天5歲，自由式姿勢勉強成形，但換氣方法，還是不聽我的話。（黑色泳衣的是李天博，隔離那位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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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考慮
一年過去，我的宗旨：『小孩自己要求去游泳才去』 的弊病是始終太沒有規律，再加上我自己工作的時間不定時，也令天天的進度非常緩慢。可能，我需要一些新的考慮。
姐姐 Wing 建議我去九龍灣的某個知名游泳會。因為，栩栩可可都在那裡學習。每星期三次，幾個月下來，已經效果顯著。但就算是 Wing 和 Sam，他們做政府工，也長年累月地堅持得非常吃力。我幾乎敢肯定，那間游泳會的方式，一定會令天天進步神速。可是，我和夫人的工作時間這麼不穩定，九龍灣地點太不方便，每星期三次，根本就無法進行。
同屋苑，某朋友的小女孩小學五年級， 是學校的校隊成員，家裡掛滿了游泳獎牌獎杯。她每星期兩次在尖沙咀的某游泳會操練。朋友叫我考慮去尖沙咀那間游泳會，地點方便些。我聽在心上了，但我更有興趣約她女兒到樓下會所游泳。但朋友告訴我，他們幾乎從來沒有和女兒一起游泳。
某日，在游泳池，我碰到一位接小孩的家長。她的小兒子是天天的同校車同學。我們閒聊一會兒，我苦笑著告訴她教自己孩子游泳的苦況。她告訴我，可以介紹她的那位私人游泳教練給我。因為，她8歲的大兒子在這位教練的教導下7個月內學會了蝶，背，蛙，自，四個泳姿。
。。。。
我最後，只是從去年12月開始，第一次在會所幫天天報了個游泳班。4人一個班， 每星期一次，我的目的很簡單：
1 - 時間有規律些，不要受我工作的影響。
2 - 經歷下群體小組模式。
3 - 習慣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游泳，增加互動。
而最重要的泳姿，技巧。。。還是以我自己為主，我自己來，不要外人插手，這事兒早在他們出世前就決定好了。。。
背泳
那游泳班共分5個級別：初級，Improvement I，II，III，IV。我直接幫天天報了最高班的Improvment IV。
第一堂課，我在岸邊坐著觀看，這還是第一次坐在岸邊，還有點不習慣。我與旁邊的某位母親閒聊。她的兒子在這個游泳班已經一年半，Improvement III 就停留了5個月。她看到天天的程度，非常驚訝他從來沒有上過游泳班。我沒有太多的解釋，卻意外弄清楚，原來這個泳會主要教自由泳，但從Improvement II，III 就同時開始教授了背泳的基礎。而天天的背泳呢，程度是『零』 ，是班上唯一的學員完全不會背泳，我從來沒有教過。天天第一堂課的背泳時節時，場面有點尷尬。
我接天天離開時，告訴教練，我不知道其他學員都學過背泳。不過，我會立即開始教，給我兩個星期，會讓他趕上的。
天天在這一星期一次的游泳班的同時，我抽時間繼續平時的模式。10個來回，還有立即開始教他背泳。再次從零開始，一貫的步驟，方法，一步一步：躺在水面，練習踢水，抱著浮板踢水，綁著背板練習手臂姿勢，背板從三塊開始逐漸減少，手腳協調。。。。可能有了第一堂的尷尬場面（別的小朋友都會，自己卻不知所措），天天自己也認真了很多。
2013年初，我連續一個多星期喉嚨發炎，出不了聲音。1月8號那天，天天想去游泳，雖然我真的好不想動，喉嚨好痛，不想講話，但我從來不會拒絕過孩子的『游泳要求』。
那天是我開始教天天游背泳後的第三堂 。我們繼續完成了10個來回（500米），他的背泳也可以不帶背板游十多米（差不多達到了泳班的程度），我倆都感到滿意。快離開時，我建議他臨走前再最後游多一次背泳。
“不，爸爸，我已經好累啦！”
“最後一次，嘗試一下，看看背泳能游多遠。”
”好吧！“
“叻仔，記住啦，放鬆，眼睛看著天花板，雙腳踢水不要踢出水花， 手臂入水要貼緊耳朵，入水手掌向外，出水手掌靠緊大腿，一下一下，慢慢來，不要急。。OK”
他很聽話，幾乎跟足我的吩咐，一手一腳，我跟在他的身旁，不斷地提醒他。。：”不要望腳趾。。。手伸直。。。貼耳朵。。。鴨掌手，鴨掌手。。叻仔，已經過了半個堂。。踢水不夠力。。還是不夠力。。。”離對岸還有8米左右，他吃了口水，手腳亂抓，往水里下沉。我一手把它接起：”叻仔，叻仔，差不多可以游一個堂啦。。。”
“爸爸，我好累啊，我沒有力氣了，不如返屋企啦。。爸爸。。”
“好吧，你去岸邊等我，爸爸自己再游一個來回，我們就回去，你今天好叻仔呀！“
天天，笑嘻嘻地跑去岸邊”噗通“炸入水中。
。。。。
我很快地游了倆個來回，收拾好東西，拖鞋穿了一半，停住了。。。今天我的喉嚨好痛。。好不想再講話。但我還是停住了，把拖鞋踢在一旁。。。
我回過身來，蹲下身，抓住天天的肩膀，死撐著喉嚨發炎，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
＂天天，其實，你就差一點點了，就差一點點，你就可以游背泳一個直池了。 不如我們再試多一次！？我肯定你可以做到的！。。。“
“Ha！！，不。。不。。你剛才說那已經是最後一次啦。。”
“但是你真的只差一點點而已。”
“我真的好累呀，我沒有力氣了。。。今天已經游了好久啦。。我不想游啦。。。我好想返屋企。。”
我再咬咬牙，忍著痛：＂不累，不累，游背泳是最舒服的啦。。一點都不累。。。背泳不用出太大力的。。。天天，你要相信爸爸。。不。。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會游到一個直池的。。爸爸今天的喉嚨好痛，也好想回家，但我知道。。你學會背泳。。就在今天。。。！”
“但游背泳，我的眼睛都看不到方向，會撞到頭的。。。”
“不會的，爸爸會保護你、我就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兩父子再次跳入水中。
我一路跟在他的身旁，不斷地提醒，叮囑，鼓勵。我的喉嚨幾乎已經裂開，每吐出一個字，嘴裡都含著血絲的苦苦味道。
“。。叻仔，已經過了一半了。。。出水手臂不要彎。。。還有8米。。腳再用力。。還有5米。。不要停。。不要停。。還有3米。。手臂再伸直點。。“
我把手掌靠在終點岸邊，等待著，等待著，直到天天的頭撞了上來。我把氣喘吁吁的李天博緊緊地摟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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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一個星期前某日，我上班，老媽帶天天去游泳班回來。
”天天的進步好大，早就告訴過你，你一早就應該讓他去外面學，效果好好多。你看！三，四堂就學會背泳了！。。。”
“媽，你不要那麼天真了，三堂學會一個泳式！？這個世界，只有以前的 Jestream Club 才能做到！”
“什麼！？。。什麼捷什麼卡！？“
。。。。
我佩服 Wing 和 Sam 長年累月地帶小孩的去九龍灣操水；
我羨慕小女孩家中的游泳獎杯獎牌；
我肯定某些泳會的模式，會大大提高孩子的效果；
我也相信樓下某某教練的水平與經驗。
但，我帶著自己的孩子，從零開始，一步一個腳印，雖然一路上交錯著無數的吆喝，打罵，鼓勵，讚揚。。。終於，他們一步一步地游到了我的身旁，我倆並著肩，划著水，一齊繼續向前。。。
我會堅持我心底想做的事（Follow my heart ) 。。我會耐心地等待，享受。。。直到某一天，他們會快過我，超過我。。。到了那一天，我將永遠都不能再追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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