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 - 墾丁

天天的一歲生日在馬來西亞渡過，這次兩歲生日，我們把他帶去了臺灣-墾丁。第一次帶元元坐飛機，第一次一家四口旅游。結果感受只有一個 --“災難”！ 這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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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漢來飯店39xx房間，我和夫人好不容易把兩個小孩安頓好進入午睡。夫人興奮的拿出她的那張shopping list 飛奔出酒店房間，她會有大約兩個小時的shopping時間，因為通常天天的午睡時間會超過兩個小時，元元睡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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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留在房間里，電視，燈光，窗簾早已全部關上。唯有搬張椅子在廁所門口坐下，廁燈打開，廁門留下一條約半尺的縫隙，我泡了一杯咖啡，慢慢繼續嘆已看了一半的《大江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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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約20分鐘，天天突然乍醒，看著這陌生的環境，大哭起來。元元也被吵醒，奶嘴跌落地上，同樣大哭起來。我拋下手里的書本，一手抱起天天，另一手撿起地上的奶嘴沖洗一下再迅速塞進元元口中。天天從哭變成了咆哮，叫著要“媽媽”，我又是那句：“媽媽去買包包給天天吃啦”。元元更可憐，已坐起身，繼續大哭，奶嘴再次跌落地上。我再次沖洗奶嘴，一手分別抱起一個，叫天天，“天天乖，天天是哥哥啦，唔好喊，快叫BB唔好喊”。天天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把奶嘴塞進元元嘴里，同時哭叫著“BB。。嗚嗚。。BB。。唔好喊。。嗚嗚。。啊---啊----姐姐啊（傭人Tiny）。。”元元哭得聲音變得沙啞。。我又不能坐下（因元元從來都不讓我坐下），只能抱著他們在房間里不停來回走動，抱著他們搖搖搖，搖搖搖。。。然后聞到一股異味，天天瀨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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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被擾攘了20多分鐘，期間我拿出手機不斷地急Call夫人，但沒人接聽。臺灣漫游超貴，我們通常不會聽電話。于是想發個類似“come back now"。。的短信，但真的沒有這個空閑。。。房間電話突然響起，酒店大堂打來：“對不起，小孩哭了很久，只想確定有大人在”。“大人!? 我還活著，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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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終于聽了電話，“唔知邊個茂李，不斷打來！？又沒有來電顯示”“那個茂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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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旅程，夫人的shopping到此結束，我的reading也到此結束。厚厚的一本書看了不到兩頁。放假！到底是我們放假還是傭人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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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返工，同事間總會互相抱怨返工辛苦，過夜太多。我從來微笑不語，因為連續幾日的返工過夜，對我來說猶如沙漠里的一片綠洲，旱災里的一滴甘露。

這一分鐘，剛剛好兩年了。吃生日小蛋糕

元元

尋找 。 天元

一位朋友告訴我，在北京四環以北的奧運公園里，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地方或景點竟然和我兩個兒子的名字“天天，元元”一模一樣，那里叫做“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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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我再次來到北京，第一時間去尋找這傳說中的“天元”。同事問我去哪里？我告訴他們“I'm going to search my s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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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公園在水立方，鳥巢以北，占地面積大又廣，一大部分在五環以外。里面有樹林，有湖泊，有山丘，人煙稀少，連的士佬也找不到大門口。唯有停在路邊，我爬著欄桿六師弟上身，輕功躍入，如不是為了找兩個“衰仔”我應該早在某個露天酒吧嘆著杯冰涼的下午B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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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十三彎，終于找到，“天元”只是一個大圓坦，在整個奧運公園中央的湖中心。我站在坦上拿著手里的北京地圖細細琢磨。如果從北到南在地圖上畫一條直線，它正好沿著天辰路，分開水立方和鳥巢，直落鼓樓大街，越過景山公園，進入故宮，穿過紫禁城，橫跨長安街，直到人民英雄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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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在這里，是現代建筑師，風水師有意刻畫的中心點。

“天元”在圍棋的棋盤上，它是橫十，豎十交叉位，棋盤九點的最中心點。

“天天，元元”也是我生命里的最中心點。我，心靜如微風，身定如湖水，緊緊的擁抱著它們。

在北京，

“天，元”靜靜的躺在“奧海湖”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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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

“天，元”吵鬧地住在“奧海城”的9座28樓。

尋找。天元。(Ps.請不要再問我是如何拍這張照片的。以前多年獨自去流浪，習慣了為自己留下印記。)

兩歲 - 生日會

幾個月前，夫人通知我今年9月將會和其他的同事媽媽們幫天天和同期長大的小朋友們舉行生日會。地點在McDon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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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McDonald生日會！這個消息真是太令人興奮和期待了！”我按著良心慣性的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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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Donald生日會”，我只去過一次。一大堆人被欄桿圍在一個小角落里，McDonald姐姐強顏著歡笑，聲音沙啞地唱著生日歌。玻璃墻外的人群好奇的地向里面張望，自己感覺就像是一只被關在動物園里的熊貓，皮笑肉不笑地咬著魚柳包，眼睛無神地看著小朋友們，腦子里不斷地重復著一個問題“Why am I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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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開始，在某些場合。我自覺像是一臺收音機，在適當的時候會自動地Switch Off。看來在天天和小朋友們的McDonald生日會，我唯有再次switch off, or回到一個閑人，死魚的角色！只好埋怨，為什么那天不用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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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星期前，夫人再次通知我，由于人數減少，大家決定取消了McDonald生日會，轉而一致通過把Party 的目的地移到我家在長洲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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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到McDonald的小角落里去罰坐，是一種逃過大難的喜悅，但長洲卻也是一個讓我歡喜讓我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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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長洲的小屋，環境優美，青蔥翠綠，有花園，近沙灘，每次回去總是心曠神怡，愉快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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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慮： 這7，8位小朋友的靚女媽媽們。對我來說，“靚女”亦100% =“麻X煩”。不能曬太多太陽，不能被蚊蟲咬，不能走太多路，不能流太多汗，地方不可以太邋遢，不可以沒有冷氣。。。Shit! 事實上，長洲幾乎是全香港最遙遠的地方，我家又位于島上最偏僻的角落。家人平均幾個月回去一次，小屋長期丟空，無人居住，花園里全是落葉雜草；屋子內鋪滿污垢灰塵；雪柜里永遠空空如也，是一個連廁紙都可能會過期的地方。。。直覺告訴我，要有所準備，否則到時面對著一班女人的舌戰怨憤，這下場會比被鎖在McDonald里做熊貓還要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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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晚飯，我隨意問問傭人Tiny可否到爺爺嫲嫲家做做清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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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 Sir, 在哪里？”
“你先乘坐地鐵到香港站，F出口，經過商場，出天橋到5號碼頭，上船前往長洲，1個小時後落船，出碼頭後轉左，沿海邊直直走，經過大排檔，經過球場，直到一個小山坡，（這時你已走了一半），再直直走，經過彎曲的小路，一個無人的沙灘，筋疲力盡的時候，會看到一個靜靜的屋苑，走進去，再上小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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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Sir。。”Tiny打斷了我的話： “那里仍然是屬于香港嗎？。。。我需不需要帶上Passport？。。。你可不可以從下了地鐵再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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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越聽越心驚的樣子，顫抖的雙手幾乎把筷子跌落地上。
“算了吧，還是不用了。。。今時今日，她怕我虐待她，我更怕她突然劈炮辭工。
“不用怕，我是講講笑而已！。。”
“Sir，唔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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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星期六）我們一行大大小小20多人順利登上了11：15分的慢船。小朋友們在船尾最高層的甲板上興奮地四處張望兩岸的風景，來往的船只；父親們相互玩弄和研究著相機；母親們口沫橫飛地相互八卦著我永遠沒有興趣的話題；傭人們更是嘰嘰喳喳地相互抱怨著彼此冤情。看來這是個愉快的Good 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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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后，大家頂著正午的太陽從碼頭走回家的這一段路應該是整天最艱辛的旅程。人人原本都想到便利店，超市，餐廳買些東西。我為了避免左等右等，盡量不耽誤時間，讓小朋友盡快回到家睡午覺，不斷地鞭策著整隊人猶如一個獨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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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父親想回OK店去買幾瓶水。
“不要回去了，前面有士多”
一位媽媽想找ATM，取些錢。
“不用了，你在前面沒有機會花錢”
另一位媽媽想去惠康買XX牌子的冰茶。
“你不飲，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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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瞪著我，“你這么趕做什么？不要那么躁狂？成日得罪人？。。。”
我唯有再度Switch 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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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屋面積并不大，但干凈光亮，一進門，大家就被屋里的一些簡單的生日會布置感到溫馨舒適。雪柜里放滿了汽水，啤酒，咖啡，果汁，連紙包檸檬茶都有維他，陽光，維他少甜三種口味；小孩們在客廳茶幾上找到一堆貼著自己相片的禮物堆，興奮地指著自己的相片叫嚷著；花園里的落葉枯枝已被打掃干凈；在一排排仙人掌和芒果樹後的欄桿上，整整齊齊地綁著一些Thomas小火車的鮮艷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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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愉快的下午，小朋友們相互地追逐著，他們一起玩水池，跑沙灘，唱生日歌，吹蠟燭，切蛋糕，整個幽靜的山谷全都回蕩著他們嘻嘻哈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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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夕陽的余輝把天邊照得一片通紅，大家從沙灘回來，清洗干凈，收好包包，我讓大家先行離去，再做最后的收拾及清潔，關窗，關水，關煤氣。小屋一塵不染，我希望把今天的舒適與快樂一直延續到下次再開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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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海邊的小路上，我追趕著前面的隊伍。小朋友們的歡聲尖叫，余音環繞著山谷，在風中，海浪聲中，拍打著我的心靈。天空上，一輪十五的圓月，怦然心動。24小時前，我在同一個月亮下，同一時間，同一個地方，做著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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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號中午（星期五- 生日會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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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肥佬，背心，短褲，涼鞋，拉著一個手推車，風塵仆仆地登上了前往長洲的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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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去到船尾最高層的甲板上，曬了一會兒太陽，然后拿出一本大仲馬的《三個火槍手》繼續閱讀。有些東西，少年時代錯過了，活到今時今日，唯有盡量擠出一滴滴空閑，來彌補自己生命的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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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船，我提著手推車直奔超市。屈指算了算，把心一橫，找來一個大空箱子，買了一箱可樂，一箱雪碧，一箱檸檬茶，一箱青島，十幾包薯片蝦條，果汁，咖啡，小吃，水果，及一些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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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和大膠袋用膠紙和繩子綁好，左肩背著小背囊，右肩背著小朋友的禮物袋，頂著正午的太陽，半扶半拉著小推車一步一步的往家走著。這天的路程感覺十分漫長，我自覺像似一個羅湖橋橋上的水貨佬，唯一不同的，我是走在海邊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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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早已汗流浹背，實在頂不住，拿出兩罐熱啤酒灌下。看著這一大堆東西和花園的落葉，竟然開始懷念起McDonald的生日會，在那里，我可以做閑人，玩隱形，扮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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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過去，我先把廚房雪柜清潔干凈；飲品干糧分類放好；房間，客廳，花園一一打掃；床單，枕套換上干凈的；接著拿出一些Winnie The Pooh 和Thomas的Party飾物；吹好一些氣球；最后把準備送給小朋友們的禮物拿出來，還有早兩日沖曬好的相片，分別貼好，堆在茶幾上，自言自語：“小朋友們山長水遠來到這里，如果看到生日禮物還有自己的相片，一定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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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離開小屋，獨自走在海邊的小路上。夕陽的余輝把天邊照得一片通紅，一輪圓月已悄悄升起。感覺自己內心矛盾奇怪。一整天，自己就像是一個搬運工人，水貨佬，清潔工。。。以前我打死也不會做這些無聊事，更何況千里迢迢, 身水身汗跑來長洲吹波波。“你老味呀！今時今日居然落到如此地步！” 但內心卻又出奇的愉快和舒暢，哼著小曲，期待著明天，期待著童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