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

這日我Day Off，姐姐Wing 給我一任務：中午準時到英華小學接栩栩放學。然後帶他回我家，下午再到我樓下會所游泳。


每 日接栩栩放學，從來都是他家的傭人負責。我幫手接過一次，大約在兩星期前，我沒有駕車，帶他步行到南昌地鐵站乘坐地鐵回我家。一路上，我清楚地給他指示路 標：“小心過馬路。。。南昌站。。不要乘錯西鐵。。要去東涌線。。記著是往香港方向。。只坐一個站。。奧運站下車。。D出口，進商場，Keep住左手邊， 進屋苑，沿著平台直到第九座。。OK？！好好記住啦！”


“OK，我記得啦！”
“真的記住了！？”我千叮萬囑，不厭其煩。
“真的記得啦，姥姥也接過我兩次，坐過地鐵去你家。”


這次，我第二次來接栩栩。仍然沒有駕車，準時12：30pm到達學校，接到栩栩。


剛步出學校大門，我咬咬牙，狠了狠心，蹲下身來：


“栩栩，舅舅有點急事，很突然。你能不能自己搭地鐵回舅舅家？”


“Haa---!!??” 晴天霹靂！！“我從未試過自己搭車wor！！”栩栩一臉茫然，他從來都是小心謹慎型。


“但是，我真的有點急事，如果要帶你回去，下午就沒有時間和你去游泳啦！。。你已經二年級啦，大個仔，你去過舅舅家這麼多次，你自己能做到的，Right？！”


“咁－﹣呀－！好啦！”


“叻仔！那麼你從進入南昌站開始，詳細講一次給我聽，每一步該怎麼走？


“XX。。YY。。” 清楚無誤後，他再問我：“那麼，你在哪裡等我呢？”


我神色凝重的回答：“栩栩，今天沒有任何人會等你，我上次已經幫你的八達通登記了，你知道舅舅住的屋苑，樓層，單位，敲門進去，天天在等你，Tiny 姐姐已做好午餐，下午，舅舅回來帶你和天天去游泳，OK！”


稍加思索。。“OK！” 他那堅定的眼神，真希望Wing 和Sam 也能在現場親眼看到。


我倆分手告別，與他一同步出校門的學生(特別是那位母親)驚訝地望著我的離開。他們不停地詢問栩栩，搖手跺腳，真怕她會跑去報警！栩栩則一個勁地點頭，身影越走越遠。


我藏身一棵小樹後，大概有7／80米的分隔距離，看著他扛著那巨型書包消失在紅綠燈的轉角處。悄悄地，遠遠地，開始了那無聊的跟蹤遊戲。。。他過紅綠燈，我衝紅綠燈；他搭電梯，我跑樓梯；他在地鐵裡輕鬆愉快，我在地鐵裡匍匐前進，汗流浹背。。。


我遙遠地看著他在紅綠燈前；地鐵車廂裡；出站的指示牌前；左顧右盼，小心翼翼。。。最後進入我家9座大堂。。。


回到家時，栩栩和天天正在大口地吃著意大利粉。栩栩還是老樣子不溫不火，天天卻衝過來：“爸爸，爸爸，栩栩表哥放咗學自己來作咗我地屋企呀！”

我漫不經心地問他：
“回來的路上，一切順利嗎？！”
“順利！”笑嘻嘻地回答。
“真叻仔，那麼，開心嗎？”
“開心！”竟然和在校門口那句“OK”同樣堅定。
“為什麼？！”
“因為，從未試過，而且。。其實。。好容易。。”嘻嘻！


在栩栩和她媽媽的電話談論裡。他告訴Wing 游泳的情況，午餐吃了什麼，天天在幹什麼。。。卻一直沒有提到自己放學回舅舅家的事。
可能是，這一步路在他家仍然太早；
可能是，舅舅沒有完成媽咪交代的任務；
可能是，他心理其實有點害怕。。。可能。。。我太自把自為。。。


南昌到奧運，一個站，一聲鼓勵，一句贊美，一小步，成長路途上的一大步！


就當我一路上匍匐前進，左躲右藏，汗流浹背的時候。面對著一路上的行人，乘客那些奇異目光。我的腦子裡唯有不斷地自我安慰， 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有個傻佬，為了天天元元心甘情願地玩這個低能跟蹤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