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童話世界」

 忙碌的十月已經過去，天天一共去了9間小學Interview，現在也陸續收到第一輪的結果。有朋友很關心，我無奈的回答他們：“全軍覆沒！”。

這些學校，都是些傳統的名校，全城小孩爭崩頭那些。讀不到，我們也不報太大希望。唯一，全家人最失望的是“英華小學”。因為他最喜歡的表哥栩栩在那裡讀書，而且成績優異。他們自幼感情深厚，栩栩無形地影響著天天的成長。幾年來，Wing 和 Sam也經常和我們分享著英華小學的點點滴滴。天天也多次跟著嫲嫲到英華接表哥放學，在那裡出出入入。因此英華小學成為他第一間認識的小學，最熟悉的小學，一廂情願地以為入讀英華小學是理所當然的事。每次去其它學校面試，他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爸爸，點解仲要來Interview？我讀英華小學就得啦！？”

現實的世界當然並不是童話故事。3-4千人的報名，學位只有150個。公佈第一輪結果，一千個小孩能夠進入第二輪但都沒有天天的份！還有第二輪，第三輪面試呢？我有自知之明，那意味著連為天天寫信求情的資格也沒有了。

這麼早出局，我還真的感到無形地沮喪和失落。不知如何告訴天天這個殘酷的事實，唯有叫全家人，包括Wing 和 Sam不要告訴栩栩和天天，不要再帶他去學校接栩栩放學，希望時間可以把事情慢慢沖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也開始反省自己，有什麼地方我弄錯了！？面試對他來說，一點壓力也沒有，總是嘻嘻哈哈。難道，是我的刻意減壓令到他太不認真了？太沒有壓力了？太坐不定，太活躍？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失落，失去，害怕？學校的老師，每天對著幾千個來面試的小孩，應該是喜歡較斯文，守規矩，有問必答的小孩。我開始自我懷疑。。。難道，其實我應該適當地給他施加點壓力！？

大約三個星期後，某一日我再帶著他去另一間小學面試。在路上，他又問我同一個問題：

“爸爸，點解又來Interview呀？我唔系讀英華小學咩？”

那天，我決定把這個英華出局的事實告訴他，讓他嘗試一下生人中的挫敗，認識一下現實世界。我蹲下身，認真地告訴他：

“天天，英華小學的Interview，你失敗了，你沒有進入第二輪。”
“咩第二輪呀？。。但系，我系要讀英華小學的Wor？”

我搖搖頭：
“No。。No。。英華小學。。唔要你啦！。。”
他他怔住了，望著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我繼續：
“你是不是，去英華面試的那天，坐不定，沒有聽老師的話？（我自己估計的）。。。英華小學的校長只接受乖，聽話，喜歡看書的小孩。。”

他呆著，消化了好久。。：
“但系。。但系。。栩栩表哥講過，我小學一年級時，他就四年級了，他就不用嫲嫲來接放學了，如果爸爸媽咪返咗工，他就會帶我返屋企ga。。”

我不停地搖頭，再加重Wording，狠了狠心：
“唔會啦了，你以後永遠都唔會同栩栩表哥一起返學啦。”

天博，可憐地呆在當地。

我們沉默了大約10分鐘，我再問他，除了英華，還喜歡哪一間學校。好久,他回過神來，面帶著笑容：
“爸爸。。其實。。讀任何一間學校都一樣開心。。。”

他那一刻的笑容，隱約失去了以往的燦爛，並帶著一絲的牽強。

他那一刻的神情，直到現在我都還沒有讀懂。是失落呢？還是無所謂？是他在安慰我呢？還是我們擔心的多餘？我開始有點後悔，那是我第一次摸不透他的內心世界，但當時這個話題要立即停止，不想影響他接下來面試的心情。但總算坦然面對了這無奈的事實。

後來有人認為我不必把這社會上的不良風氣或壓力施加在5歲的小孩身上。我也不斷地反問自己應不應該如此。一所小學，何必看得如此之重！？再回顧自己，不也是在成都，重慶，香港三個不同的城市，三個不同的小學長大的嗎？還不是活出了頑強的生命力！？。。。腦海裡出現了電影《Rocky》第6集裡的一段父子對白：

“…The world ain’t all sunshine and rainbows… life ain’t about how hard you can hit. It’s about how hard you can get hit, and keep moving forward…how much you can take, and keep moving forward…That’s how winning is done!”

男孩子，還是應該適當的面對一下挫折。（當然，我會不斷地觀察和自我反思）